复周弢甫
浙江遂已不守,兵民百万同罹浩劫,痛愤何极!左帅援杭,方欲成行,而杨七麻一股忽窜围徽州,左部移援浙之师就近援徽,不知赶得及否。鲍军方进图宁国。又有巨股与之迎拒于青阳,何贼之多也!浙、杭既失,海宁、湖州万无幸全之理。沪上富庶,必当设法保守。敝处援沪之师,非二月不能成行,窃恐缓不及事,不得不藉助西洋兵力。该处通商已久,本华、洋所当共争而共守之。惟既已求助于人,则宜坦然以至诚相与,虚心相待,不宜少存猜疑。尤不可以敝处兵力略劲,稍怀自矜自炫之私。孟子所谓“有挟则不答”,老子所谓“去汝之躬矜与容,智者也”。惟贼焰方炽,切诫西洋诸国不可轻敌。若合华、洋而不能御一长毛小丑,则真不胜为笑矣。
雪琴手无陆兵,赴沪亦属无益。现屡疏力辞皖抚一席,亦以素无陆军不能援救颍、寿之故。赴下游者,当于舍弟暨少荃二人中派一人先往。若洋兵能保上海,而楚师但驻镇江,直趋苏、常,则善之善者也。
复官中堂
前得环章,久未续报为歉。浙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。浙东惟温州一城仅存,浙西惟湖州、海宁二城仅存。然皆孤悬贼中,万难久全。惟衢州或可幸保。徽州被贼围逼已逾十日。从此,皖南与江西断无安枕之日。江西有事,即鄂南亦必震惊。今夏兴、冶、武、崇、二通之警,恐明年亦将不免。阁下明烛几先,请与希帅筹一支劲旅,预为拟之。弟亦必于江西早为之所,但恐力薄不足御之耳。
湘勇入皖,鄂中边防或多抛荒。前议应作罢论,已具疏,略陈苗练不可再抚,彭帅不可离水,请即另简皖抚云云。未审果否俞允,又未知继之者与吾辈针芥契合否?
河南捻患日深,骤难收拾。遂恐南北道梗,楚中奏报当由秦、晋绕递,敝处则或航海达京。鄂边东防渐轻,北防必且日重。鄙意趁此稍暇之时,速行围攻庐州。如其得手,则阁下与希帅专严北防,而弟亦得尽力于南岸矣。
致左季高中丞
久未接惠书,不知大纛果拔动否?贵部进援徽州否?徽军获胜后,朱云崖由西路往援,贵部由东南往援,当可解围。惟浙江全为贼有,贼欲犯江西以掠米粮,中路必围攻歙、休、祁门;东路必冲突开、遂、常、玉;西路必觊觎东、建、鄱、景。今鲍攻青阳,韦守池州,东路较松。阁下兵不满万,专保东路而兼顾中路,独为其难,日夜为公忧之,为江西危之。现飞调蒋芗泉东来,为阁下指臂之助,请简放浙江两司,不知果否俞允?目前,请贵部壹意救徽,新年后必更设法助公防剿东路也。
润帅少君胡子勋,蒙恩赏给举人,稍足以慰逝者而劝劳臣。鲍军在青阳获一大胜,刘、古、赖皆猾贼,恐小城正不易破耳。
复左季高中丞
一、围徽之贼,分大股至西路截住运道。中而岩寺,南而屯溪,北而潜口,三处皆有。朱、唐至屯溪获一胜仗,贼已破走。闻刘克庵已至龙湾,计可与朱、唐会合。若三军共破岩寺一股,则粮路通而徽围可解矣。
一、奉读大疏各片,如此窘题生发不穷,可喜可慰!然所调各军,取齐总在四月以后,而皖南与江西之安危,所争乃在三月以前。此数月须稳慎图之。第一,保全贵部,为肃清全浙之本;第二,保全徽州,为进规严州之本。芗泉未到以前,请贵军以全力翼蔽徽、婺两处;芗泉、凯章到后,则可分三路以进矣。
一、此次徽围若解,贼必于开、遂、江、常等处内窜江西。贵军人数太少,弟拟调朱军守徽城,腾出张军五千人为游击之师,供阁下之指挥。是否?乞酌裁。
一、景镇、河口厘金,公断不可辞让,以贵军舍此别无的饷也。以目下而论,婺源一路,公当之;祁门一路,江守之;东、建一路,鲍蔽之;景镇当无他虑。将来须专筹一支人防守景镇耳。
一、贵军以一支扼守华埠,为固江之师;以一支由徽入严,为进取之师,皆一定之势。其衢南一带,恐仍须另筹一支,弟当与公合谋之。